【來稿】馬克思的用處 | 哲學新媒體
來稿

馬克思的用處

《家在世界的屋宇下》書摘
「各盡所能,各取所需」這句口號據說出自馬克思,而這口號的可行性如果真的跟馬克思所設想的不遠將來有所衝突,那麼我們也該承認某種關於需求與自由的馬克思倫理學確實成了歐洲在慘遭二次世界大戰摧殘之後最主要的進步與啟蒙原則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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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阿馬蒂亞.沈恩 (Amartya Sen)

在我學生時代加爾各答學院街那個學術圈子裡,沒有誰的學術地位和高度能與馬克思相提並論。有許多積極參與政治的人自詡為「馬克思主義者」,有些人則極力澄清自己是「非馬克思主義者」甚至是「反馬克思主義者」。儘管有些人勇於拒絕貼上這些與馬克思主義相關的分類標籤,但是絕沒有人對馬克思的主張是好是壞沒有一套自己的看法。

家在世界的屋宇下

家在世界的屋宇下
家在世界的屋宇下:諾貝爾獎經濟學大師阿馬蒂亞.沈恩回憶錄
我也一樣,從青少年時期起就對馬克思的思想極感興趣。這不單是由於我有些親戚自認為是馬克思主義者(所以經常引述馬克思的話),最主要是因為我在馬克思的著作中發現有許多概念讓我覺得相當重要,值得好好討論。姑且不論馬克思提出的想法對世界造成多麼重大的影響,光是討論馬克思就夠好玩的了。

不過,在總統學院的經濟學課堂上——或者說,在整個加爾各答的大學裡——卻不太談馬克思。大多數學校都把他看成某種另類經濟學的英雄人物。我想到當年試圖要理解,為什麼儘管四周都隱約可見到馬克思的偉岸身影,但是一般的經濟學課程裡卻幾乎都避談馬克思。我們在學校裡學的經濟學課程之所以不談馬克思,是有幾種簡單說法,其中之一就是現代的經濟學家不喜歡馬克思死守的那套「勞動價值理論」,很多人都認為那太過簡化、太過天真了。這種說法的其中一個版本說,馬克思的主張似乎認為商品的相對價格反映出了製造這些商品或服務所涉及的勞動多寡,也就指出了「剝削」的存在。資本家利用勞力來製造商品,但是勞工本身的所得卻比他們製造商品時投入的勞動價值還少。資本家的獲利(剩餘)就來自於工人所產生的勞動價值以及雇主以薪資形式付給勞工的少量金額(有時甚至極為微薄)之間的落差。

反對馬克思經濟學的人通常都認為「勞動理論」犯了一項基礎錯誤——而且還基礎到難以啟齒。製造商品當然包含了勞動以外的其他因素,使用這些非勞動資源當然也要計入製造出來的商品售價才行。商品的相對價格並不是只反映出製造時所花費的勞力。不考慮非勞動資源的話,勞動理論的確可以讓我們粗略估算物價是多少,但是這描繪出來的圖像並不逼真。所以說,無論勞動理論對「古典」經濟學家(例如亞當.斯密—他其實比馬克思早得多,還深深影響了馬克思)具有多大的吸引力,馬克思都應該拋棄勞動價值理論,而不是死守著這套有缺陷的說法。但是把製造中的非勞動因素跟勞動都加進價格來全面考慮的話,就很難指出剝削的存在,因為商品的價格也必定包含非勞動資源(例如資本家投入製造的資本)應得的報酬。既然知道有這些額外因素,我們的價格理論就不能光講勞動,而剝削無助勞工的這套說法也就跟著煙消雲散了。對於那些在教師休息室裡泡茶閒聊、躊躇滿志的主流經濟學老師們來說,馬克思不過爾爾。

馬克思主義者對價值與剝削的理解就這麼輕易被打發了嗎?這有解釋馬克思為什麼在大學院校(包括我們學校)一般的經濟學課程中都這麼遭人輕忽嗎?姑且不論先前這些反駁論證有多粗淺好了,這套解釋為什麼在經濟學課程裡沒有馬克思的籠統說法至少有兩個問題。第一,馬克思其實有很多想法都跟勞動價值理論毫無干係(各位稍後就可以看到),所以馬克思主義經濟學有沒有用並不是光看勞動價值理論是不是一套有道理的價格理論。第二,就算馬克思談到了勞動價值理論,但他真的認為這就是一套好的價格理論嗎?這又可以進一步追問:馬克思為什麼要談勞動價值理論?

Amartya Sen 沈恩

Amartya Sen (1933 - )
Amartya Sen (1933 - )
我在總統學院和 YMCA 宿舍的時候很喜歡讀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教課的大經濟學家保羅.薩繆森 (Paul Samuelson) 的書,他用估計的好壞與否對這問題做了些釐清。他接受勞動價值理論當然可以當作對價格理論的一種估計,但既然這不是一套好的估計,那我們為什麼還要用它呢?劍橋大學的馬克思主義經濟學家莫里斯.道布(Maurice Dobb)引述了薩繆森這段言之成理的話:「現代科學與經濟學充滿了簡化的初步估計,但我們會承認這些粗估確實不如進一步估計,所以一旦遭到挑戰就會拋棄不用。」這樣說來,我們如果很容易就能發展出更進一步的理論,那又何苦再繼續使用勞動理論呢?何必死守著頂多只能給我們粗估結果的一套理論呢?我們何不(像薩繆森所傾向的那樣)完全拋棄勞動理論呢?

道布在《政治經濟與資本主義》(Political Economy and Capitalism) 中的〈價值理論的條件〉(The Requirements of a Theory of Value) 一文裡仔細檢視了這種將勞動價值理論斥為較差粗略估計的簡單反駁。他主張,如果「在粗略估計中包含了進階估計所欠缺的某種東西」的話,那麼反對粗略估計也就不見得有道理了。但這「某種東西」究竟是什麼呢?

道布說,如果要凸顯勞動在製造中的角色,那麼勞動價值理論就派得上用場了。我們可以從不同視角來看待勞動價值理論。如果是當作價值理論來看待,那頂多只是粗估,而且通常還不太準確。如果當作具有某種道德內容的規範理論,那就是在告訴我們關於這世上的不平等以及貧窮的勞工如何遭受資本主義壓榨。這些不同視角可能彼此都有某些關聯,但是更進一步說,勞動價值理論基本上也能當作一種描述理論來看待,描述人類勞動在製造商品與服務中所扮演的角色。馬克思在他研究的幾乎所有課題中都格外注意人類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道布也正是根據這一點,主張勞動理論是「一套關於社會經濟關係的事實描述」。這套描述是特別關注人類沒錯,但這並不代表這套理論就是錯的:它反映出的是一種十分特殊而且重要的視角,能藉以看出社會中不同行動者——勞工、資本家等——之間的關係。

我們可以拿這套說法跟其他以勞動為主的歷史概括敘述比較一下,例如歷史學家馬克.布洛赫 (Marc Bloch) 就說封建制度其實是封建領主「靠其他人的勞動過活」的一套系統。真是這樣嗎?這種描述有點取巧——特別聚焦在勞動上(尤其是辛苦的工作)——但是這說法並沒否定封建領主所擁有的土地也有生產力。不過布洛赫的說法卻聚焦在不同的人在生產關係中扮演的不同角色之間的不對稱,而且在生產過程中農奴所付出的辛苦勞動,與封建領主提供自己所擁有的土地給人耕種,這兩者之間恐怕也無從比較起。「辛苦勞動」與「提供土地耕種」都可能同樣有生產價值,但這兩者卻是截然不同的生產活動。我們這就遠遠超出了經濟學家所謂「邊際生產力」(marginal productivity) 所聚焦的那種機械化對稱——也就是將不同資源的使用混為一談。

我們還可以檢視生產過程中的另一種差別,就拿佛羅倫斯的大衛像來說吧。我們可以合理地說:「米開朗基羅造了這座大衛像。」承認這句話為真並不是要我們否定造出大衛像也會需要那塊大理石和那些錘子、鑿子(米開朗基羅當然需要用到這些東西)。在一個包含多種因素的描述中,這些不同的「生產因素」其實也都包含在製造雕像這件事當中。但是當我們聚焦在米開朗基羅這位藝術家身上時,是特別凸顯出生產過程中的另一個特別關鍵,而且不會把他的角色跟那塊大理石和錘子、鑿子所提供的重要性拿來相提並論。

所以說,生產製造其實可以透過不同方式來加以描述。聚焦在其中所涉及的勞動當然是一種正當的描述方式,而且在某些目的和脈絡下,這樣的描述也確實是恰當的。馬克.布洛赫只挑選了一個特殊面向——也就是辛苦勞作——凸顯出封建領主「靠其他人的勞動過活」,這時他並不需要道歉,也不需要為此自承錯誤。馬克思也不需要自認糊塗——道布當然也不用。勞動價值理論是否適用,取決於我們想要強調什麼樣的視角。

我還清晰記得我當初讀到道布〈價值理論的條件〉這篇鴻文的那個漫漫長夜。我讀到半夜才讀完,同時心想,我現在可以用其他視角來考慮馬克思是如何使用勞動價值理論了吧。我也暗自想道:要是我能去英國的話,我一定要想辦法見見這位莫里斯.道布。

我現在要來談談我覺得馬克思的著作中格外有意思的其他面向。但是在談這個之前,我想先簡短說說我讀他的作品時,愈讀愈覺得他古怪的地方。馬克思顯然很喜歡廣泛談論各種經濟分析——包括勞動價值理論、生產工具所有權的不平等、勞力的普遍剝削、獲利衰退速率等,不一而足——但他對政治組織的看法卻出奇地粗淺。我們很難想出有什麼理論會比「無產階級專政」這觀念更令人咋舌,既說不清無產階級的要求到底是什麼(或應該是什麼),也講不明白在這種專政制度下,政治規劃實際上要如何運作。事實上,在我看來,馬克思的著作竟不處理如何將人民的偏好與價值排序化成社會決策與政府行為的問題—也就是「社會選擇」的重要面向。由於我對搞懂社會選擇這件事愈來愈感興趣,所以馬克思這種明顯不肯深入的態度自然令我失望。

除此之外,馬克思在談民主的時候也有嚴重闕漏。約翰.肯尼斯.高伯瑞斯 (John Kenneth Galbraith) 解釋得很清楚,民主要運作得好,就要有一支強大群體能對另一支強大群體發揮「抗衡力量」,才不會有任何群體強大到所向披靡。我不禁心想,真要理解民主政治實際上究竟如何運作,高伯瑞斯的看法恰恰補足了馬克思的不足。

當然了,把共產國家的威權做法都怪到他們奉為圭臬的馬克思頭上是不太公允(但有時候是該怪罪他沒錯),畢竟他既沒想過這些做法,也沒提倡過。但是既然他不太願意談在後資本主義社會中權力如何分配與運作的問題,不免就會留下些讓危險的威權主義上下其手的縫隙,這一點他就難辭其咎了。馬克思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對立性政治有其積極作用。

我們不能說馬克思對自由或是選擇的自由權滿不在乎。事實上,他對選擇的自由權反而還非常感興趣。只不過由於他忽略了政治組織,又沒提防威權主義,這就很可能讓壓力團體自行其是,加上政治權力未經制衡,導致對自由的呼籲遭到扭曲。打著馬克思主義招牌的政權都有個揮之不去的毛病,就是欠缺自由與各種自由權利,但這無論如何都不會是馬克思自己的主張,可是既然馬克思對權力與壓力團體避而不談,那難免就提供了讓這結果應運而生的氛圍。

Marx and Engels 馬克思 恩格斯

馬克思 (1867) 與恩格斯 (約 1856-1868)
馬克思 (1867) 與恩格斯 (約 1856-1868)
馬克思在一八四六年與恩格斯合著的《德意志意識形態》(The German Ideology) 裡為個人的選擇自由權所提出的辯護十分出名,他也確實抓到了許多作家——事實上,應該說是絕大多數作家——經常忽略的不少重要觀念。他極力誇讚選擇的自由權讓「個人擁有得以自由發展與自主活動的條件」,因為這種自由權「讓我能夠今天做這件事,明天做那件事,上午去打獵,下午去捕魚,傍晚去餵牛養羊,晚飯後大發議論,隨我心意,不必非得是個獵人、漁夫、牧人或評論家」。這番話裡對個人自由權的本質與重要性說得真是太好了,只不過他認為傍晚是個適合餵養牲口的時段,這件事多少會讓我們懷疑他有點不食人間煙火。讓他有憑有據的倒是「晚飯後大發議論」(想必他經常練習)。馬克思無疑十分明白選擇的自由有何重要性,對人民生活的豐富性又多麼不可或缺。

馬克思佔去了我在 YMCA 宿舍晚餐後的一大部分晚間時光,不過他還有不少競爭對手,像亞里斯多德亞當.斯密瑪麗.沃斯東克拉夫特(Mary Wollstonecraft)和約翰.斯圖亞特.彌爾。我大二那年,由於我多少將自己的政治哲學(有些觀念受到了馬克思和其他不同思想家的影響)理出了點頭緒,便決心要將馬克思啟發了哪些我所喜歡的觀念都清楚記錄下來。他對「不受剝削」原則(按成果計酬,也就是照他的勞動價值理論建立起來的計算法)與「需求原則」(即按需求而非生產力與成果計酬)的清楚區分就是他這激進思想給出的一記當頭棒喝。

在一八七五年出版的最後一本書《哥達綱領批判》(The Critique of Gotha Programme) 中,馬克思提出德國社會民主工黨的任務就是把尋求「社會中所有成員的平等權利」當作是工人取得「未曾減損的勞動成果」的權利。工黨代表大會原本要在哥達 (Gotha) 這個小鎮召開,哥達綱領則是工黨原本要在大會上提出的宣言。雖然平等權利跟避免剝削是一致的訴求,但馬克思犀利地指出這並不是看待人民訴求與資格的唯一方式(他甚至說這種權利其實是一種「資產階級的權利」)。他提出了一條可以分庭抗禮的原則,也就是個人按照自己的需求來獲取報酬。馬克思接著就討論了幾個分別支持這兩種原則的不同論證。他大力批判工黨顯然無力看出這兩種原則不僅有所區別,而且還相互競爭,並且解釋這兩種原則會導向兩條不同的統合社會的路線;工人運動不僅必須清楚辨別這兩種原則孰先孰後,也要知其所以然。

馬克思心底支持的是需求原則——畢竟人人的重大需求可能不同,忽視差異就是不公平——但是他也注意到,這條原則可能難以配合有效的工作誘因體系。如果一個人的所得與勞動脫鉤,那他可能就沒有了賣力工作的誘因。所以馬克思在為需求原則提出強力辯護後,又說這原則應當只視為一種長期目標——在大家不像現在這麼受誘因驅使而工作的遙遠未來裡實現的目標。儘管馬克思認為需求原則最為優先,但他也承認在近期內不可能出現一個依照這原則運作的系統。所以他願意暫時支持社會民主工黨按成果計酬的訴求,可是重要的是大家都該知道這種按工計酬的分配方式終究是不符社會正義的。

自此之後,公眾對話中就不曾漏掉過馬克思對需求原則的極力吹捧。這條原則蘊含的道德力道使得它在各種言詞爭辯中一枝獨秀,在世界各地一再傳頌。也有人試圖大膽打破那道可行性障壁,在社會尚未形成無私合作風氣時,就將需求原則強加在社會上頭,最後終究以災難收場,這就是毛澤東所提出的「大躍進」。既然這次嘗試不成(要是馬克思還在世,他就會預料到大躍進的失敗),毛澤東就力推「文化大革命」以求畢竟其功——同樣又是不顧馬克思說要等待長期文化變遷的建議,力求馬上就完成天翻地覆的變革。毛澤東三番兩次試圖以馬克思之道勝過馬克思,但是折騰了許久,終究還是一事無成。

需求原則既然無法當作全面性的政策目標,那就表示短期內勢必要棄之不顧。然而,現代世界的政治目標與期望確實體認到需求的重要性(雖然來得緩慢),只不過不是以那麼翻天覆地的形式來接受——這正是馬克思倫理學特別強調的。舉例來說,英國在一九四八年創立了國民保健署 (National Health Service, NHS),這個在我到英國前不久才全面運作的系統,就是試圖聚焦於醫療保健上,以滿足需求原則其中一項關鍵要素,可謂英勇創舉。NHS 的創辦人,也是這套體系堅貞的捍衛者安奈林.貝文 (Aneurin Bevan) 在倫敦的中央勞工學院 (Central Labour College) 求學時研究過馬克思的著作,他的話說得對極了:「如果一個社會裡有病人因為缺乏管道而無法接受醫療照護,那這個社會就沒有資格自稱文明社會。」除此之外,整個歐洲福利國家的概念——在可行的程度上——其實也都謹守著需求原則。

「各盡所能,各取所需」這句口號據說出自馬克思,而這口號的可行性如果真的跟馬克思所設想的不遠將來有所衝突,那麼我們也該承認某種關於需求與自由的馬克思倫理學確實成了歐洲在慘遭二次世界大戰摧殘之後最主要的進步與啟蒙原則之一吧。

相反地,近來——尤其是在二○○七年到○八年的金融危機之後——許多歐洲國家都試圖強推「撙節」政策,卻導致了災難性的後果,這種做法往往是根據一種常見規律(這種規律經常被人錯誤理論化,尤其輕忽了凱因斯學派的見解),認為應該推翻需求原則,滿足眼前經濟控管的立即需求,以應付高額公債。對需求與對誘因(以及與工作相關的資格)的訴求,兩邊至今仍然猶如馬克思當年撰寫《哥達綱領批判》時那樣爭執不休。

我還要說一下,在馬克思區分不同計酬原則的這本書裡,他還談到了一些普遍事實,這些事實密切關聯人類的多重身分。他說,我們必須從許多不同視角來看待人類。他對社會民主黨的批評包括他們在詮釋「社會中所有成員的平等權利」時只談個人作為勞工這身分,忽略了這個人還有其他面向與身分。勞工並不是任何人唯一的身分。馬克思說,哥達綱領就只注意勞工的權利與不受剝削,結果把人看作「就只是勞工,再也看不到他們的其他身分,勞工身分以外的一切全都遭到忽視」。他在一八四八年〈共產黨宣言〉中雖然熱切呼籲「全世界的勞工團結起來!」卻並未忘卻每一名勞工也都是一個個有著多重面向、活生生的人。

今天這紛紛擾擾的世界裡,大家都格外看重個人的單一身分,「以外的一切全都遭到忽視」(如同馬克思所說),所以在他堅決不把人看成單面向生物的態度中,我們能發現至為重要的訊息。馬克思於一八七五年在火熱論戰脈絡中寫下的這段簡短文字,在我們這個往往因身分問題而興戰征伐的時代中顯然更值得大家深思了。

※ 本文為時報文化出版社授權刊登之書摘,摘自Sen, A. (2024).  家在世界的屋宇下. pp.243-252

時報文化出版公司成立於一九七五年,並於一九九九年股票上櫃公開發行,於二○○八年脫離中時集團非屬旺中,以「尊重智慧與創意的文化事業」為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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