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記〉第 6 集:廟堂之算 | 哲學新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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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王記〉第 6 集:廟堂之算

讓我們先將鏡頭離開吳秦,看一下汗凌國吧。

話說,當吳秦一干人等起義,甚至建立錫安國的消息傳遍汗凌國全境時,汗凌國境內沸沸揚揚,許多奴隸村的奴隸紛紛響應吳秦的起義。

不過對吳秦而言,他們的舉措可稱之為起義革命,但對汗凌國的統治者來說,這是一場叛亂。

吳秦的這場叛亂傳至汗凌國的君王耳中時,他當下明白,這場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汗凌國之王-蒼赤魎,不僅是一位馬背奪天下的君王,天生的將領,更是一位,真正能以「雄才大略」形容的君主。雖然他稱不上是位仁君(因為他將非汗息人全貶為奴隸),然而全國上下的汗息族無一不心甘情願臣服於他。

起初,蒼赤魎打算趁著這場叛亂尚未成勢之時,立馬親征;但滿朝文武皆反對此舉,究其根本,乃「割雞焉用牛刀」。

不過蒼赤魎由多年在戰場上培養而來的直覺告訴他,這場星星之火的引燃者不當小覷,恐國內全境,除他以外,無人能滅。

因此,在王有王的想法,滿朝文武有他們的想法這個前提下,朝中廟算,成了僵局。

正此當時,忽有消息呈報,北方的馬薩國正在調動大軍,其意未明,但恐針對汗凌國而來。

此消息的出現,如一巨石砸向一群熟睡的雞群,引起一場躁動。廟堂之上,所有人對馬薩國此舉,痛罵無恥背信,竟然恣意撕毀盟約。

一個君王的能耐,就在此時方得以受到檢驗。

面對滿朝文武的躁動,蒼赤魎瞬間大笑,他的笑,使得眾文武大臣安靜了下來。蒼赤魎,這位雄才大略的君王,在這場躁動中,看到了一個方向。

於是,這位汗凌國之王如是說:「諸位、諸位,爾等所提之見,皆有其理,可謂精闢。可不論先安內或者先攘外,依爾等所論,皆需用兵。然而,兵者,乃國之大事,故用與不用,各有其利弊。

若無法不戰而勝,那我們當求最小的耗損。況且孫子云:『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何謂伐謀?無非是指破壞敵人之計、喪其之志,根本之處,在於攻心。

何謂伐交?意在毀滅敵人之外交,使其孤立無援,甚至可更進一步,將敵之邦交,化為我之邦交。

依此,本王認為當由兩路進行。一路為率軍平叛亂,務求在叛軍成勢之前,殲滅叛軍,甚至是不惜殲滅所有參與此叛變情事之賊,且對率先叛變的民族,滅族。

另一路則是召集各國之國君,進行一場會談,但重點不是為了孤立馬薩國,而是重新確立各國之友好邦交。畢竟現此之時,天下均勢,不當恣意打破。若是挑起國與國之間的戰火,不僅無法坐收大利,更有國貧財竭之虞。更何況北方馬薩國,幅員廣袤,長年冰雪,不易行軍,不該輕率與其交兵。

故此,本王將親自召集各國君會談,期間國內諸事,暫交太子,宰相宓瑟輔之。」

聽到王的決策之後,朝中大臣無不喝采。接著汗凌王問:「本王伐交,有哪位國內勇士,願意領軍伐亂?」

王的話音一落,廟堂之上隨即有一人站出來說:「微臣願為我王分憂。」說話之人,乃是汗凌王胞弟-公子堊。

汗凌王愣了一下說:「公子堊阿,如果你真要去,依本王之意,找司馬將軍作為你的輔佐,如此可謂完全。」

其實汗凌王的內心,極其不願公子堊領軍,因為他深知這位胞弟自幼受寵,已成了典型的公子哥;吃喝玩樂是其本行,但論領軍治國,僅能紙上談。

「王兄,你不能這樣對我啊,你怎麼可以信不過我呢?論輩分,我是你的胞弟,論身分,我是你的社稷之臣,你怎麼可以信不過我呢?」

汗凌王完全明白,他的這位胞弟在想些什麼,無非是要說服自己,讓其單獨領軍,因為公子堊長期和司馬將軍這位老將不合,甚至可以說是厭惡至極。

公子堊之所以這麼厭惡司馬老將軍,全因之前公子堊將他私下養的女人帶入軍中,使得軍帳成了紅羅帳,此舉無疑觸犯軍法,應當場斬首。但司馬老將軍慮其為王之胞弟,於是僅罰公子堊一百軍棍,並將他帶入軍帳中的女人斬首示眾。不過公子堊對司馬老將的網開一面絲毫不領情,從此記恨司馬老將軍。

於是,汗凌王嘆了一口氣說:「不是本王不信你,只不過論私,已逝的父王和母后交代王兄要好好的照顧你,若你在沙場上發生了什麼事,我要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父王和母后?論公,多一個人謀畫,就多一分勝算,更何況司馬老將軍經驗豐富,必定讓你如虎添翼。」

公子堊聽到汗凌王這麼說,內心為之動容,也就不再多說些什麼了。

「所以,公子堊,我們就這麼定了吧。」

「一切謹遵我王定奪。」

汗凌王見公子堊不再有意見,即命公子堊為全軍之統帥,司馬將軍為副帥,作為公子堊在軍謀上的顧問。

雖然廟堂之策已決,但汗淩王內心卻清楚知道,與各國君的外交之戰,縱然有十足之把握,但公子堊對叛軍的討伐終將以失敗收場。主因並非完全在公子堊,即便是讓司馬老將軍掌兵符,也只是重創叛軍而已,無法取得全勝。不是司馬老將軍能力不足,而是長期在戰場上培養的直覺強烈地這麼告訴他,伐亂的敗局已成事實。


後記

孫子曰:

......故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汗凌的君王-蒼赤魎,所引用的這句話,來自孫子《孫子兵法》〈謀攻〉。在孫子的眼中,戰場上的勝利當為全勝,也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因此,這句話明顯將孫子的想法透露出來。

伐謀、伐交、伐兵和攻城,這是戰場上四個主要過程,孫子是以其對國力和兵力耗損的程度依序排列。伐謀是最便宜的方式,攻心為主,使得敵方不戰自屈;伐交則是要耗費龐大的經費,略嫌昂貴。如此更不用提伐兵和攻城,這容易造成久兵頓挫,完全不合乎「兵貴勝,不貴久」之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