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訃聞】臺灣哲學的先行者 | 哲學新媒體
訃聞

臺灣哲學的先行者

臺灣哲學家林正弘辭世
2022年6月3日下午4:25,臺灣哲學家林正弘於和信治癌中心因病逝世,享壽 83 歲。林教授曾任臺大哲學系教授、教育部顧問、科技部委員、台灣哲學學會創會會長、國科會人文與社會科學研究中心首任主任、東吳大學哲學系客座教授,對臺灣的哲學、教育、學術和文化等領域都留下不可磨滅的深遠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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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 年 6 月 3 日下午 4:25,臺灣哲學家林正弘於和信治癌中心因病逝世1,享壽 83 歲。台灣哲學學會殷海光基金會台灣哲學館倡議哲學新媒體LMPST Taiwan中國邏輯學會數學洪流勞思光研究中心等組織單位與眾多哲學人,都在第一時間表達哀悼與不捨。

林教授曾任臺大哲學系教授、教育部顧問、科技部委員、台灣哲學學會會長、國科會人文與社會科學研究中心首任主任、東吳大學哲學系客座教授。他於 1989 年與多位學者創辦澄社,1993 年共同創立殷海光基金會並被選為首任董事長,1996 年共同創立台灣哲學學會並被選舉為首屆會長,2020 年發起倡議,呼籲成立國立臺灣哲學館。他曾獲得二次國科會哲學學門傑出獎,對臺灣的哲學、教育、學術和文化等領域都留下不可磨滅的深遠影響。

林正弘的哲學研究主題是知識論、邏輯和科學哲學,在殷海光的影響下,投身邏輯實證論的相關研究,但後來對其採取批判態度。他培養了臺灣國內眾多的哲學人才,為臺灣戰後英美分析哲學的教育先驅之一。 

林正弘生平簡介

林教授畢業於臺大法律系,後在殷海光教授的啟蒙與引介之下,自行進修哲學與邏輯原著,並有能力發表邏輯論文。1967 年,殷海光教授賞識林教授的哲學潛力,推薦到他到臺灣大學哲學系教邏輯。1974 年獲得國科會二年資助出國攻讀學位。同年發生臺大哲學系解聘事件,林正弘被列入解聘名單,但未被解聘。1985 年,林教授以 Craig's Theorem and Scientific Instrumentalism (《克雷格定理和科學工具論》)的博士論文獲得美國柏克萊加州大學的哲學博士學位。2

林教授回國後繼續在臺大哲學系任教,並作了一系列科學哲學的研究,從邏輯經驗論傳統到波柏孔恩、牛頓-史密斯(Newton-Smith)等人的思想,均有學術論文發表。他的部分中文論文並集結成《知識.邏輯.科學哲學》和《伽利略.波柏.科學說明》二本論著。此外,還有一本《白馬非馬》,收錄早期有關邏輯方面的書評、譯文、短評和一兩篇學術論文,以及幾乎所有哲學系學生人手一本的《邏輯》教科書。

除了學術寫作活動外,林教授還參與創辦臺灣第一份國際期刊 Taiwanese Journal for Philosophy and History of Science (《哲學和科學史的臺灣期刊》),並擔任執編與編輯委員。1992 到 1993 年之間,林教授並與傅大為教授受邀為「波士頓科學哲學研究」(Boston Studies in the Philosophy of Science) 系列叢書,合編一本臺灣學者在「科學哲學與科學概念史」的研究成果之英文論文集 Philosophy and Conceptual History of Science in Taiwan (《科學哲學和科學概念史在臺灣》。 3

作育英才且積極入世的哲學家

目前各大學哲學系的青壯一輩教授,出身臺大哲學系或哲研所者,大多曾上過林教授的邏輯或科哲課程。除此之外,林教授還指導了數十位碩博士研究生,研究主題遍及邏輯、知識論、科學哲學、語言哲學、分析哲學專家等。而受到他為人與風範影響的學子更是不計其數,遍及哲學與非哲學領域。為悼念林教授之逝,中正大學哲學系教授陳瑞麟建立了一個公開的社群媒體專頁「哲學家林正弘教授紀念專頁」,目前已有近六百多人加入,許多人都留下他們對林教授的回憶與思念。

在許多哲學人的記憶中,林教授是一位為人和藹可親、對學生有著無限耐性、又學識豐富的學者。有不少人提到林教授的無私付出如何在他們的人生中起了關鍵性的影響。此外,也有人回想林教授過去講過的許多笑話,這顯示出他擁有哲學學者之中少見的幽默與隨和性格;也有更多人對他在學術上持續提攜後進、慷慨大方與心胸寬大的作為表達感激與不捨之情。

林教授與夫人林麗鶯女士並未生育子女,婚姻生活數十年來,兩人相互扶持,將全幅精神奉獻給事業、學術、教學與學生。4而除了哲學研究與哲學教育上的貢獻外,我們也能從林正弘教授積極參與許多組織等事蹟,看出他對思想自由與臺灣主體性的關懷,由此可見他不是象牙塔中的學者,而是積極入世,關懷臺灣及其人民的哲學人,充分顯示出他熱愛生命與積極生活的態度。

與林正弘老師相處過的人,一定都會對他聲如洪鐘、思考敏銳以及幽默風趣的談話風格留下深刻印象,本文無法傳達眾多哲學人對林正弘教授的敬佩與思念之一二。邀請所有想了解林正弘教授的讀者,前往「哲學家林正弘教授紀念專頁」,認識其人其事。5

遺緒默化,閎衍傳薪,志績聲采,標矩芳垂

為表哲學界對林正弘教授的緬懷,由臺大哲學系與臺灣哲學學主辦,政大學哲學系、中正哲學系、東吳哲學系、文化哲學系、清大哲學所、中山哲學所、陽明交大心智所、臺灣 LMPST 學會協辦,於 2022 年 7 月 1 日在臺大博雅教學館6舉辦了〈林正弘教授追思會〉,應有近三百人與會,顯見林教授受愛戴的程度。會中由總統蔡英文親頒褒揚令予家屬:

國立臺灣大學教授林正弘,雅識才藻,朗暢清沖。少歲卒業臺灣大學法律學系,嗣負笈遊美,獲加州大學柏克萊校區哲學博士學位,礱淬探綜,專攻有名。遄返執鞭母校,持秉誠悃嚴謹本心,悉力英美哲學新知,汲取當代邏輯、知識論、科學哲學,撒播自由主義種子,接軌西方思想浪潮,尤以著作《邏輯》一書,允為華人世界教科書典範,殫見洽聞,鋒穎精密;鼓鑄陶鎔,棫樸興詠。復兼任行政院國家科學委員會人文學研究中心主任,編製期刊備述索引,彙集各項成果報告;張拓國際合作交流,追求前瞻卓越究習,優游涵泳,理趣材致。迭起草創立澄社、殷海光基金會、臺灣哲學學會,撰擬《澄社評論》建白,碩擘多元研討會議,針砭時局,讜言守正。綜其生平,紓籌人文學術資料庫設置,盡瘁臺灣高等教育發展,遺緒默化,閎衍傳薪;志績聲采,標矩芳垂。遽聞溘然殂殞,軫悼彌殷,應予明令褒揚,用示政府篤念茂彥之至意。

2022 年 7 月 1 日,林正弘教授追思會。(哲學新媒體攝)
林教授夫人林麗鶯女士因身體不便的關係,以預錄影片方式發言,言談中提及林教授是被哲學耽誤的美食家;外甥女代表家屬致詞時則談到,小時聽聞到林教授在大學畢業後把所有法律的書籍放一把火燒掉的事蹟後,覺得她這個舅舅實在是太酷了!眾人分享林教授人生中的這些讓人津津樂道的事蹟,沖淡了追思會的哀傷之情。與會者的發言,大多圍繞著林教授他為人幽默、公正、謙和、溫文儒雅、樂於接受挑戰、心胸開闊等諸多令人敬佩的人格特質。除了教學與研究上的貢獻外,也有不少學者提到林教授為臺灣哲學之發展舖平道路,促成了現今的哲學研究成果;也有人提到林教授深信民主價值的立場。他的影響力已超出哲學界,不但跨學術、跨學派、跨學科、也跨越意識形態,能讓不同政治立場、不分年齡的許多人,自發地聚集在一起。

追思會最後是在眾人一一獻花的儀式中結束。回想林正弘帶給哲學界在各方面的正面影響,我們也期待未來有更多像林正弘教授這樣的哲學人,讓臺灣哲學的發展能夠越來越蓬勃多元、繁榮昌盛,這將是我們紀念林正弘教授最好的回應。

僅以此篇報導紀念這位為臺灣哲學界留下豐富遺產的哲學家。7

  • 1. 資訊來自台灣哲學學會於 2022 年 6 月 3 日晚間 7:37 發給會員的通知信與新聞稿,以及中正大學哲學系教授陳瑞麟的臉書貼文。根據 2022 年 7 月 1 日於臺大舉辦之林正弘追思會中的親友轉述,林正弘因癌症治療住院時感染新冠肺炎,解隔後曾與親友一一碰面講話後不久隨即去世。
  • 2. 陳瑞麟(2009),〈知識與哲學的人生:林正弘教授學述〉,收錄於《分析的技藝:林正弘教授七十祝壽論文集》。完整內容可見陳瑞麟教授的臉書貼文
  • 3. 相關資料整理自前註。
  • 4. 同前註。
  • 5. 持續仍有許多受到林老師影響的人在此留下他們對林正弘教授的回憶與悼念。
  • 6. 有與會者提及,此會場也是 2019 年舉辦〈重返台大哲學系事件座談會〉的同一會場。
  • 7. 2022/7/3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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